天津市算命 揭开算卦相面行业神秘面纱,玩腥儿打托,扮神仙造型让你乖乖掏钱
揭开算卦相面行业神秘面纱,玩腥儿打托、扮神仙造型让你乖乖掏钱
俗话说,倒霉上卦摊。摆卦摊、算命、批八字,看手相,看面相,黄鸟叼签,看风水,迷信时代,遇到什么事,都要找先生看看。
老天津卫算卦相面云集在两处地方,一处在南市三不管 ,这里的相士大多是江湖出身,原来摆野摊相面算卦,发了横财,便租间临街门脸房,自己开相室。他们每日只给来南市闲逛的人看相算命,这些人没有大富大贵,自然也没有大难大灾,三言两语好胡弄。每日能看上十个人,每人收四角钱,可以挣上吃喝,养活一家老小。
(天津南市三不管)
另一处在天祥商场。天祥商场是紧靠着劝业场的一处商场,全称“天祥百货大市场”,共五层楼,以旧书店、古玩店为主,还有台球室、茶室,以及裱画的、做风筝的、捏泥人的各种手艺人,也有落子馆、杂耍园子,满楼里遍地都是暗娼野妓,可以说是一个花花世界。
这里的相士大多过了不惑之年,更有白发苍苍的长者,而且要各有专长。有人以易经论世,偶尔遇上古怪学究,只和你说《易》,来龙去脉你得谈得头头是道。还有人以星宿论世,天干地支,星宿转移,也都得说清楚。不过这些,都是干相士这一行的基本功。
天祥商场里的相室,一般的,只有一间十几平米的门店。有些相室生意好,常挤满了人,最多时能有七八位。新来的人进去之后在屋角排队,边排队边听相士给别人算命。相士说一句,那人点一下头,赞叹相士真神仙转世,新来的人越听越惊奇,信服得五体投地。这叫“玩腥儿”,屋里的人全是相士雇来的托儿,是捧哏的。 在这种相士看一次相,收两块钱,但也别小看这两块钱,当时可以买四十斤白面,能买一双布鞋。
档次高一些的相室,分里外间,推开门先进入一间厅室,有服务员献茶,算一卦四十元到八十元,门前自然冷落,但三天两日能来一个问卦的,也就够了。
(天祥市场)
相士都能看嘛?最牛的相士,能知士农工商哪界做事;能知父母“妨”与不“妨”;能知家中兄弟几个;能知有无妻室;能知有无子嗣,何年立子;能知人生吉凶;能知现在谋事成与不成;能知有无祖业。说白了,嘛都能看。
天津著名作家林希先生专门写过一篇文章揭露相士的骗局,文中提及老天津最出名的相士,人称“半仙”。
半仙蓄着长须,一副神仙风采,在旧天祥市场开着大相室,就住在劝业场后门的紫阳里,绝对活神仙。求问命相的人进来,自己不必说话,这位半仙先对你说你是什么地方人,又是为什么事情来的,最后问你,对不对,你说对,好了,下面就听他的了。
上世纪50年代取缔迷信,半仙接受政府教育,后来现身说法,就在中国大戏院,向民众述说自己的骗术。他说,他的一切料事如神都是骗局,他的相室每天只挂三个号,有人求吉凶,要在三天前预约,相室外面坐着的都是内线,和来问命相的人说闲话。等着预约的人也爱说话,家里遇见这么一桩事,孩子怎么怎么样了,不知道应该怎么办。然后线人又问清这个人的种种背景,问得差不多了,预约给你一个号。等你来的那一天,见到半仙还没说话,半仙就先把你的情况说了,你能不以为他是神仙吗?
(天津人艺话剧《相士无非子》)
林希先生又在小说《相士无非子》 里写到相面的故事。
天津卫第一大相士无非子,也把相室开在天祥市场,有四间几十米的大厅,第一天来只能在茶室稍坐,用一杯茶,请茶房传个话,求无非子约个时间,好来求问一件事情。第二天再去,进书房,由无非子的书僮接待,推托无非子近来太忙,来人要再三恳求,徒弟见你确有诚意,才答应待相士闲暇时抽出半天时间来见一面。第三天再去,要带上四百元现钞,无论相士有没有时间,谢礼已经送到。一而再,再而三,看来此事非相士无非子出面卜测别无他路,这才约定时间,听无非子一番论说,然后,当面谢过大洋二千元。这笔钱,当时能在英租界买一幢小洋楼。
为嘛这么多钱,据说,袁世凯登极、张勋复辟、黎元洪作大总统、孙传芳任五省联军司令、张作霖进关……都找过无非子!所以,住在天津的社会名流、下野军阀政客,家里家外有什么倒霉事,都要找他咨询。
(天津人艺话剧《相士无非子》)
相面算卦的生意,直到现在,天津干这行的也多如牛毛,永远也绝不了。比如80年代到90年代,有一位游荡在和平路一带的相士,身材精瘦,眼大如铃,留着一头长发,说话时表情怪异,以算命为业,身边摆着一块“济公再世”的小牌子。很多天津人现在都还记得他。
这位“再世济公”每天坐在路边,酒瓶不离手,除了看相算卦,还会画符念咒,替人消灾。他收费很高,而且不是算命之前就讲好价钱,经常在给人算命后,因为要钱太多,与来算命的人发生争执。每当遇上不痛快掏钱的,他就会露出一幅恶狠狠的表情,抱怨说,我每天在马路上日晒雨淋,中午只能吃盒饭、喝点啤酒,生活过得如此艰苦,为人消灾解难收点钱还不是应该的?他发起火来,不但骂人,还扬言晚上要回家念咒,谁不好好给钱,就把谁咒死。那些来算命的,见他如此咒骂不休,哪里还敢跟他划价?为图吉利,只好自认倒霉,吃个哑巴亏,给钱走人了事。
在和平路最后一次看到他,他已经明显苍老,牙掉光了,衣衫褴褛,光着脚丫子没穿鞋,坐在四面钟的路口,招揽算命生意。曾经乌黑亮丽的长发干粘成一绺一绺的,他已经沦为乞丐,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找他算命了。 (文:何玉新)
听奇谈,感受老天津卫:算命先生如何靠一张嘴说得你不得不信?
老天津卫老百姓的地界
长假后头天班,无心无力。小编偷懒了一个假期,一篇《阴阳八卦》是越看越有味,今天继续分享其中“倒霉上卦摊”一节,虽没太多情节,却嘎嘣脆。您想想:为什么越是有权有财的人(你比方说高官、大款、明星)越信命?为什么明知是假却还总是有人去算命看相?为什么我们总是听说那么多神乎其神的神算子?……先说明,这是小说,不能当真事,却可真感受。
惹惹(《阴阳八卦》男一号)在外头东转西转瞎转一通转,转悠来转悠去就来到北门外的鸟市,瞧瞧红嘴黄莺虎皮百灵,逗逗飞,逗逗叫,逗逗神儿,心里的乱七八糟才静下来,可抬头瞅见一只野雀,落在干树枝上往下打量。笼中鸟不得自由,却天天有人侍候吃喝,总比野雀空肚子瞎飞强,歇不住呆不久无家可归有家难回。这想法合上自己,好不自在。
一路走出鸟市,便是院门口。这儿没店没铺没房,一大堆摊子棚子挤得热热闹闹,卖吃卖喝修破缝穷五行八作,江湖上的金瓶彩挂也夹在当中。先前一到这儿,必得看看洋片杂耍变戏法儿。今儿打不起兴致,瞧嘛都没劲。拉洋片的出洋相,耍杂耍的赛耍猴,变戏法的唬弄人。一个棚子吼喊乱叫锣鼓乱敲闹得正欢,上前冒一头看,原是打滦州来的影戏,这倒新鲜,有心钻进去瞧,只见门两边写着一副对联:
有口无口且将肉口传皮口,
是人非人聊借真人弄假人。
大对联旁还附一 副小对联:
天下事无非是戏,
世间人何必认真。
一琢磨,立时没了心气儿,才要走,忽听右边一个声音朝他说。声赛敲钟,直贯双耳:
“这位大爷,您转过脸儿我瞧瞧。”
他扭脸瞧见对方。敦敦实实一个红脸大汉,油皮亮脸,双目点灯,秤头鼻子,大嘴赛船,大耳朵赛鞋底子,耳朵垂儿是俩肉蛋,好比庙里老佛爷耳朵,满脸福相。板赛地挺着方肩圆背,坐一张木头桌前赛口钟。桌上摆着笔墨,摇课使的三制钱,占筮使的竹筒子,插一把发红发暗又发亮的竹签子,一准是五十根;一叠子八格纸给小砖头压着,怕风掀跑。风干好事也不干好事。上边拿四棵竹竿挑块白布当棚,太阳照白布,一片光亮,唱戏赛的,却是个卦摊。可卦摊上惟独没半本相书,看来一切天机神数过去将来眼前祸福都装在他肚里了。
惹惹本是玩玩乐乐大闲人,嘛事不走心,无所求,不信命。天津卫算卦相面这套五花八门,走江湖所道“金批彩挂”,头一字“金”就指相面算卦。像什么梅花数马前课批八字黄雀叼帖坐地不语灯前神数奇门遁甲,相面相鼻相手相口相耳相痣,他都试过,向例当玩。说对了,一乐;说错了,也一乐。金批彩挂,全凭说话;谁信谁愁,不信不忧。今儿更没心思玩这个,抬手抱拳拱拱说:“谢您了,我还有事。”才要走。这红面相士说:
“哪去!您没处去,到十字路口了,该问问道儿了。”
这话一下逮住他。他一怔工夫,红面相士便道:
“您别疑惑我的话,您的事儿全在脸上。想打听,我告您。不想跟您要钱,只想给您指个明道儿。您要打算糊涂着,只管走,我不拦您。”
这话赛根绳,套住惹惹脖子,愣拉回来。惹惹说:
“我腰里钱不多,够你使三天。你要说对,我全撂在这儿,错了,我掉头就走。”
红面相士说:
“这话要是打别人嘴里说,我就叫他走。您说,我不当事。为嘛?俗话说——倒霉上卦摊。可不是您找的我,是我找的您。为嘛?您的事别人不知,我知。我看您人不错,害人之心没有,防人之心也没有。当下落到这地步,姥姥不疼舅舅不爱,家里逼着,外头挤着,瞧不着路,够委屈您的。我是不想叫您两眼一麻黑走下去。谁在乎钱不钱呀!”
图文无直接关系,仅供参考
愈说愈对心气儿。红脸相士拿眼在惹惹大脸上画一圈儿,便说:
“三十四,癸酉年生人,属狗,老人全不在了吧!”
开头三句就叫惹惹吓一跳。脚没蹦心蹦,红面相士笑道:
“这不算嘛,全在您脸上呢。脸上没有,我也说不出来。天有天道,事有事理,人有人命,这叫做天定不能移。都说看相玄,其实不然。一人一个样,全是胎里带。人在娘胎里,没落世,命就定下了。可是,命是一码事,运是一码事,运能变,命不变。就说您小时候——我捏捏您耳朵——好,不错,够个儿,也够厚,轮大果满,幼福无边。我不单给您看相,还把相上的道理告您。人一生下来,打左耳朵开始,左耳朵七年,右耳朵七年,二十一十四,这叫儿运,也叫父母运。为嘛叫父母运?吃喝指父母呗!十五岁运气就到这儿——脑袋顶正中间,对,这儿,走天中。说到脑门,叫天庭。天庭必得饱满。您天庭还算不错。顶好的天庭是,其高如立壁,其广如肝肺,光滑无纹,不塌不陷无棱无角,好比鼓帮儿,这种人很少,您还够不上。为嘛?您脑门上头往后头抽点,下边往前头撅点,鼓还鼓,没成壁。一到十五,黄金成土。十五岁您家出点事?”
“我娘正是这年死的。”惹惹说,赛招供。
“我说是不是!”红面相士心里高兴,满脸生辉,说话一带劲,声调顿挫,“您还克父母。为嘛这么说?您这两边,眉头上头,叫日月角。左边是日角,属阳,是您爹;右边是月角,属阴,是您娘。左角够高,老人主贵,您爹是个高贵人,吃过穿过,嘛都见过,金河银河,打兜里绕过。您祖业根基够厚,所以我说您小时候命不错。还是那句话,儿运就是父母运呗!可是到后头就坏事了。为嘛?您回去对镜子瞧瞧,脑门上三道,这叫冲煞纹。出了这纹,必得是——财也散,事也伤,家也败,东西也坏。这不是您人不好,是您命不好。要叫我说,叫您赶上了。赶到您十五以后,一切全完。二十二走司空,您这正好一个坑。您摸摸是不?”
惹惹一摸吓一跳,叫道:
“我一直不知有个坑。”
“看相,要紧是看骨头,不看肉。肉有时候多,有时候少;皮有时候亮,有时候暗,可皮肉变得了,骨头变不了,这就是命。哪鼓哪瘪哪好哪坏哪祸哪福,都在骨头上。您二十二出过嘛事?”
惹惹一寻思,又吓一跳:
“那年地震,土地爷翻跟斗,我的房子塌了。我叔叔婶子叫我打老宅子搬出来。”
“人挪活,树挪死,树断根,人断气。这气不是人死活那口气,是您跟祖宗家业不接气啦!”
“我听得后脖子直冒凉气。别人不知道的,您全知道;我自个儿不知道的,您也知道。”惹惹说,两眼瞪得锃亮溜圆赛一双玻璃珠儿。
“别急,我的话还没完。再说您这人,嘴大、手大、脚大。三大对三大。手大,心胸大,小事不走心,大事不当事。所谓‘口阔容拳,出将入相’。您这人不别扭,也不找别扭。换个人上吊的事儿,您往脑袋脖子后边一扔。要说心里有数没数,谁心里都有杆秤。可您的秤杆上没星,不计较。论肚量,您能进总理衙门做大事,可您没有官运。为嘛?在您嘴上。古人称嘴是‘口之城郭,舌之门户’。无论大小都得端正,最忌偏歪尖小单薄露齿,口若露齿,有事难遮。看相的把人嘴分作五种,一是方口,二是樱桃口,三是吹风口,四是仰月口,五是覆船口。您嘴大四方,口角齐正,原本好好一张方口,可您门牙差点,往外撅,把上嘴唇顶得略微往外掀起来,这就沾上点吹风口,做事欠果断,心肠热又软。再加上您脑门中间没纹,不是操心命。天生不操心,命不入官门,心肠软,不当官。您别急,还有句话等着您呢——不操心,却省心,不做官,不伤神,舒舒服服大闲人。我是不是觉出您的脾气来?我可不认识您,相上有嘛,我说嘛。”
惹惹只管鸡赛地点头。他给红面相士说是吹风口,怕露齿,闭着上下唇,更说不出话来。
“再说二大,是手大。您瞧瞧自己这两只手,掌长肉厚皮细指软,《白鹤神相》上说的‘贵人之手’总共四条,您一样没丢全沾上了。这种手富不怕富,穷不怕穷。大钱如船挡山外,小钱如风阵阵来。虽说您祖宗有钱不能贝青受,六亲不认靠不着,您也不缺钱花。钱打哪儿来,我不知道。可您穷不死,饿不着,一沾穷,必有贵人。”
“倒是常有朋友帮忙。接个短,找点活,不瞒您说,我人缘儿还可以。”
“我说我不知道吧。您不是穷命,可您再瞧瞧您的手。手指头够长,手掌不够宽。指头是钱耙子,手掌是钱库。有钱没库,有了金山存不住。就是几个铜子,放在兜里也痒痒。人家缺钱您就给,认识不认识领进家就吃,吃完连人姓嘛叫嘛也忘了。这才叫手大。您好交,朋友有事您好张罗,朋友也心甘情愿给您使唤。天时地利人和,您压根占着人和。我这话要有半点错,您现在站起身就走。”
“没一个字儿错!”惹惹叫道,“我爹我娘我老婆也不比你知道我!”
红面相士听得欢喜接着说:
“再说三大,脚大。人活在世,站着走路,全得使脚,死了一躺,脚才没用。脚是人根,也是命根。脚大命必大。”
图文无直接关系,仅供参考
“这话您甭细说,我说吧!去年坐车去紫竹林租界,一车人全掉沟里,最轻的把脖子摔断。只我一个爬上来,没事儿,连肉皮也没蹭破,这事奇不奇?老爷子,你算绝啦!过去我常说,谁算卦谁傻瓜,今儿我才明白,谁不信谁傻瓜!我再求您一件事,我眼下怎么样?是不是赶上倒霉事儿了?”
“我刚头拦您,就要告您这个。刚才这一大套,说的是命,现在说运。为嘛先说命,后说运?命是死的,运是活的,好比命是河道,运是水里的鱼。不知命,碰到好运,该抓不敢抓,不该抓愣抓,好事弄坏、坏事更坏。眼下您以为山穷水尽,实则柳暗花明。您回去瞧鼻尖儿,人的运气一来,先亮鼻尖,您这是鼻赛灯苗,运气正高;运气一到势如潮,逢凶化吉鼠避猫。可人转运时候,好比冬去春来交节换气,总要三天暖两天寒,别怕!为嘛呢?不管您怕不怕,天该凉就凉该暖就暖,由不得您。当下是,明珠埋土许多年,有光不发实可怜,大风一日忽吹起,拨开去雾见晴天。您信我就听我的,别犯嘀咕,拿出胆子,爱嘛干嘛。不信您抽个签子瞧瞧,一准是‘天地泰’。上阴下阳,阴压阳,可天边阳气愈来愈旺,上边阴气愈来愈衰。这里有四句话,‘眼前迷雾都不算,云彩后边是蓝天,蓝天万里再没影,大圆太阳头上悬’。少说三五月,多则大半年,阳劲儿一上来,您是新袍新褂新靴新帽新鱼新虾新房新轿,吉祥安泰,万事如意。到那时,管保是‘乾天卦’,要有半点不对,我就不算个相面的!”
惹惹赛穷秀才中举,差点给红面相士叩头叫爹。左瞅右瞧没一个看热闹的,身后只有一个小卦摊,算卦那人没事做,背朝他趴在小桌上打瞌睡。他便乘兴凑前压低声说:
“实话告您,我家祖传有个金匣子,都说叫我叔叔婶子独吞了……这是家丑,不该外扬。既然您这么神算,我打算问问您……”
红面相士立时张手制止惹惹的话,正色道:
“您打往,这不是我的事。人有命运,我便算命,世间是非,非我所能。我要瞎说,就是骗您。您这是衙门里的讼事儿。”
惹惹心里惭愧脸发烧,起身掏银子付钱,不料这相士说:
“银子您拿去,我的话要应验了,您再送钱来也不迟,到时别美得晕头转向,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就是了。”
惹惹叫这相士道破天机,心里的石头全搬走,满心欢喜,哪能甩袖子就走。忙把怀里的碎银子零铜子掏净了,撂在桌上,再三再四谢过才去。刚走出市口,迎面来个男人,跟他脸对脸站住,仰头瞅他。这人四十来岁,矮小精瘦,短打扮,后腰别一杆二尺多长斑竹烟袋,一头玉石嘴,一头大银铜烟袋锅儿,比嘴还大。光脑袋,梆子头,一绺黄毛刚能揪住缠起一道红线辫根,赛个起性的小猪鸡巴。干巴脸上一左一右鼓起两颧骨,赛核桃。上头架一副圆眼镜,镜片发蓝挡着眼神,眼镜却对着自己。惹惹认的人多,怕记不住得罪人,便说:
“哥们儿,嘛事?”
这人板着青巴脸说:
“谁是你哥们儿,我不认得你。刚头你叫人看相了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惹惹一怔。
这人嘴一歪,左嘴巴一条弯沟,说:
“你本不该这么得意,却一脸笑,一准叫那个在江湖混饭吃的相士唬住了。”
“为嘛不该得意?”
“自己的宝贝在人家手里,得意嘛?”这人说完就走。
惹惹一惊,心想今儿怎么专碰奇人,上去扯住他袖子说:
“你能帮我?”
这人拿一对蓝眼再看他,直看得惹惹心里发毛,才冷冷说一声:“你随我来。”转身便走。
惹惹身不由己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脚后屁股后边。
此处有诗曰:
方离乱土岗,又入深水潭,
人事明处解,鬼手暗中牵;
打破葫芦皮,籽出把芽钻,
开花结葫芦,籽复在其间。
故事到此还没完,这蓝眼说这算卦的是江湖骗子,后边才这蓝眼更神,却也一样不能信。阴阴阳阳,真真假假,您自己去书里感受吧——
这几期说到的是这本书。冯骥才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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